“當然！十步夜來香傳遍。怎麽樣？”

“嗯，還行。不過我還有：浪裏江湖度幾舟，醉生夢死消幾愁！”

“龍飛鳳舞盤九州，逍遙名客絕塵游！”

……

酒一口又一口，詩一首又一首，直到天黑，星鬥月亮都掛上了夜空，滿月生輝映照著一灣湖水，閃爍著幽藍的光芒。湖中一輪月，天上也是一輪月，水天相對，誰更美？

涼亭周圍掛著一圈燈籠，照的亭中亮如白晝。石桌上擺著沒動幾口的酒菜，地上則橫七豎八躺著不少的酒壇子。

秦玉也真是海量，喝了得有三四壇好酒，到現在才僅是有些微的醉意，而相比之下，十一就不行了。因為他已經有些醉了。但這個人醉酒以後神志卻還仍是清醒的，他搖搖晃晃地仰躺在亭子邊上，兩手舒展開來靠著圍欄，半瞌著雙目，臉色有些潮紅，嘴邊卻還是嗜著一抹淺笑。

在他側首而坐的則是秦玉。燈光映照著她的臉龐，神秘而又清遠。

兩個人誰也不說話，良久。在沈默之中，十一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人。這使得他的醉意瞬間清醒了幾分，他轉向秦玉輕聲問道：“小憶兒怎麽樣了？”

提起那個孩子，秦玉也不禁露出了笑容“好得很。離開了北苑，現在的生活對他來說應該是相當新鮮的。”

“果然是小啊！”十一輕笑著搖了搖頭“連生母之死這麽大的事情都入不到心裏，看來還是年齡不到啊。”

秦玉肯定的說道：“陳後之死這件事他放到了心裏，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。因為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夢，夢中叫著娘親。”

“是啊，他還那麽小……在皇宮裏那種地方他能平安長大麽？我擔心……”

“這你不用擔心。他還有父皇、兄弟，他的父皇會盡全力保護他的。”

“他能保護得了他嗎？！”十一打斷秦玉的話，臉上帶著質問“如果要是順兒福兒欺負了他呢？如果要是有人看他不順眼，想要借小皇子之手除掉他呢？！如果要是有人怕他危害到自己的地位，毒害他呢？！如果……”

“停停！”秦玉趕忙伸手打斷十一，有些無奈的說：“我說十一啊，你就不能想著點他的好嗎？萬一小憶兒要是沒事兒呢？你剛才說的這些事情都只是猜測，這不能都構成事實的。”

她話音剛落時，十一就不滿的皺起了眉頭“你怎麽就知道不會構成事實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皇宮裏的事情你不知道。在那裏，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能變成可能。為了皇位，兄弟之間可以互相殘殺，為了皇位，父子之間可以沒有親情。為了權勢，母子之間甚至可以沒有骨肉之情！那麽對於一個小小的憶兒來說，誰又能去保護他呢？”

這話說的，讓秦玉都覺得有些好笑“要照你這麽說，小憶兒必死無疑了？是你說的這些都有些過了，要真像你那麽說，皇家不早都亂套了。”

十一知道，秦玉並沒有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。他徒勞的放下手，心底平白升起一絲無奈來。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，他和秦玉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。只是一想到那個孩子的母親，他就不由得想起皇宮裏的黑暗。

前有大唐李世民玄武門殺兄之變，古有漢武帝劉徹因造反殺死親生骨肉衛太子之事，又有漢竇太後，王太後，唐武則天等，皆因掌權和親生骨肉反目之例。這些事情比比皆是，可見權之一字，害人之深。

而在這種情況下，十一又怎能不憂心獨在宮中的憶兒呢？

他那頭沈默不語，秦玉這邊的心思卻是動了一動。她緊盯著十一，不放過對方的每一個表情，似是而非的吐出一句“十一，你管的有點太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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